① 尤克里里適合彈唱流行樂嗎 彈尤克里里是用什麼譜的
一種簡化的吉他比吉他還好學,想學就快行動,否則以後就會後悔的
② 跪求尤克里里譜子,要流行音樂的越多越好
哥們 你去尤克里里中國網多得是
③ 會彈尤克里里,最近想要自學吉他會不會很難,大概學多長時間才可以流暢彈唱流行歌曲呢
只要你尤克里里指法換的快,要不了多久就行了,畢竟吉他換和弦和尤克里里沒有質的差別
④ 尤克里里譜子,新手初學,流行歌曲的譜子。多謝大大
希望可以幫到你,望採納
⑤ 悲傷逆流成河下集
沒了啊,哪裡還有下冊。
或者你說的是番外?
黑暗源泉
01
顧森西日記:
窗外下雨了.
我不太喜歡下雨的日記.濕淋淋的感覺像穿著沒有晾乾的衣服.
其實你離開也沒有過去過去很久的時間.
但關於你的好多事情我都想不起來了.我一直在問自己為什麼.按道理說我不應該忘記你,也不太可能忘記你.對於一般人來說,發生這樣的事情,應該會在心裡留下一輩子都不會消失的痕跡吧.
可是真的好多事情,就那樣漸漸地消失在了我的腦海深出.只剩下一層白蒙蒙的膜,淺淺地包裹著我日漸僵硬的大腦.讓我偶爾可以回憶起零星半點.
今天生物課上,老師今天生物課上,老師講起來生物本能,我才了解為什麼,我可以這樣迅速的忘記你.
老師說,任何的生物,都有一種趨利避害的本能,會自然選擇讓自己不受傷的環境,自然選擇讓自己舒服的環境,自然選擇讓自己活下去的環境.
比如水裡的草蟲,會迅速地從鹽水裡游向淡水,比如羚羊,會在枯季里飛快地從戈壁往依然有灌木生長的草原遷徙,比如被針扎到,會迅速地在感受疼痛之前就飛快地把手抽回,比如我,逼自己不要想起你.
因為每次想起你的時候,就覺得痛苦的不得了.
所以每一個生命都是在頑強的保護自己吧.
但那是為什麼,你們統統都選擇了去死呢?
在最應該保護自己的時候,你們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放棄.不僅僅只是放棄了你們自己,而是連帶著這個均勻呼吸著的世界,一起放棄了.
02
日子慢慢接近夏季.
上海的天空就很早地亮起來.六點多的時候,窗外的陽光已經非常明顯.記憶里五點就已經徹底亮透的清晨,應該再過些時日就會到來.
顧森西坐在桌子邊上吃早餐.
母親依然在顧森湘平時習慣坐的那個座位放了一碗粥。
顧森西看了看那個冒著熱氣的碗,沒說什麼,低下頭朝嘴裡呼呼的扒著飯。
電視的聲音開得很小,只隱約地聽見裡面在播放最近地股市行情以及房價變動。森西媽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目光獃獃的盯在電視與沙發之間的某一處。也不知道再看什麼。隔一段時間會從從胸腔深處發出一聲劇烈但是非常沉悶地嘆氣聲。
其實聽上去更像是拉長了聲音在哭。
顧森西裝作沒有看到,繼續吃飯。
風卷動著灰色的雲從窗外海浪一樣地翻滾而過。可能是窗戶關太緊的關系,整個翻滾沸騰著氣流的藍天,聽上去格外地寂靜。
像把耳朵浸泡在水裡。
這是顧森湘自殺後的第二十八天。
03
鍾源走進教室後,就發現自己的椅子倒在座位上。
鍾源環顧勒一下周圍,每個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旁邊的秦佩佩趴在桌子上,探出身子和前面的女生聊天,好像是在說昨天看完了《花樣少年少女》,裡面的吳尊真的是啊啊啊啊啊啊。
似乎沒有人看到自己的椅子倒在地上。所以理所當然,也沒有人會對這件事情負責。
鍾源咬了咬牙,把椅子扶起來,剛要坐下去,就看見兩個清晰的腳印。
女生36碼的球鞋印。
鍾源沒說什麼,把椅子往地上用力地一放。
聽到聲音轉過頭的秦佩佩在看見椅子上清晰的腳印後,就「啊」勒一聲,然後趕緊從抽屜里掏出雪白的毛巾遞過來,「吶,擦一下吧。也不知道是誰,真討厭。」
鍾源看著她手裡那張白得幾乎一塵不染的毛巾,然後抬起頭看到周圍男生眼睛裡熊熊燃燒的亮光,心裡一陣惡心。
抬起袖子朝鞋印抹過去。
留下秦佩佩尷尬的笑臉。
顧森西上學的第一天早晨。
坐在他前面的兩個女生發生的事情。
有一朵細小的蘑菇雲在心臟的曠野上爆炸開來。
遙遠的地平線升起的寂靜的蘑菇雲。在夕陽的暖黃色下被映照得絢爛。無聲無息地爆炸在遙遠的地方。
似曾相識的感覺像是河流堤壩被螞蟻蛀出了一個洞,四下擴張的裂紋,像是閃電一樣噼啪蔓延。
一定在什麼地方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一定在什麼時候出現過同樣的表情。
04
「他的白襯衣真干凈,比班上男生干凈多了。」
「你有沒有發現他把領子立起來了嗎?校服這樣穿也可以的哦。」
「他到底有沒有染頭發?陽光下看起來有點紅呢。」
「他好像不愛講話,從早上到現在沒有說過一句話呢。」
處於話題中心的顧森西突然抬起頭來,拍了拍坐在他前面的鍾源的肩膀,「喂。可以告訴我學校的食堂在哪兒嗎?」
鍾源閉上眼睛,感覺像是被人塞了一顆定時炸彈在肚子里。她最後還是轉過頭來對顧森西說:「第二教學樓背後。」
鍾源不用看,也知道周圍的女生此刻都把眼光鎖定在她的身上。那種如芒刺背的感覺。
「嗯,知道了,謝謝,我叫顧森西。」
鍾源轉過身去,低頭整理抽屜,再也沒有搭話。
顧森西摸摸頭,聳聳肩膀,也沒在意。
倒是旁邊的秦佩佩轉過身來,笑容燦爛地說:「中午一起吃飯吧,我帶你去,我叫秦佩佩。」
「哦,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就行。」顧森西笑了笑,然後起身走出了教室。
秦佩佩的笑容僵死在臉上,這是無論顧森西的笑容有多麼帥氣迷人,也無法挽救的事實。
鍾源忍不住微微側過頭,結果正好對上秦佩佩看向自己的目光。
也無所謂。
又不是第一次。
06
顧森西推門推不動,然後又敲了好幾下門,依然沒有動靜。
於是顧森西只好把書包放下來,在裡面翻了很久找出鑰匙,打開門。
母親坐在飯桌邊上,也沒有吃飯,頂著電視發呆,父親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顧森西很難不去聯想如果回來的是顧森湘的話,那麼從電梯門"叮"一聲打開時,母親就會搓著手迎接在門口了。
當然他不會去和已經去世的姐姐比較這種東西。
所以他也沒說什麼,把鑰匙放進書包里,換了鞋走進去。
父親聽見開門聲,把報紙放下來,從老花鏡上面把目光投到顧森西身上,「哦,森西回家拉,那吃飯吧。」
森西旁邊的位置依然空著,那個位置上也擺了一副碗筷,甚至還盛上了米飯。
顧森西當作沒看見,一邊埋頭吃飯,一邊不時晃一眼電視。
電視裡面正在播放著的是關於戰爭新型武器的研發與限制,所有男生都會感興趣的話題。顧森西吃完一碗米飯,因為眼睛捨不得離開電視。於是順手把旁邊那晚擺在姐姐座位面前的那碗米飯拿了過來。
「你干什麼!」一直坐在旁邊本來一語不發的母親突然像是回過魂來一樣目不轉睛地盯著顧森西。
「吃飯啊。」顧森西淡淡地回了她一句,目光粘在電視機上也沒有挪開。
「你給我放回去!」母親突然拔高的音調把顧森西嚇了一跳,但隨即也在他心裡撒下了一大把圖釘一樣的厭惡。
「 你放在這里也沒人吃,最後也不是倒掉嗎?」顧森西忍不住頂了回去。
「我就是倒掉也不要被別人吃掉!」
「你倒掉了也是被老鼠吃掉!」
「你這個混帳東西!」母親抄起放在菜盤里的調羹朝顧森西用力的咂過去,顧森西偏頭躲開了,但是頭發上還是被甩上了一大團油膩。
顧森西蹭地把椅子往後面一踢站起來,說:「是不是我也去死了,你就高興了,你就滿意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父親甩過來的一個響亮的耳光給打斷了。
07
顧森西日記:
其實我們每一個人,在過去、現在和未來這三個時態里,一定都會願意活在過去。
現在的種種痛苦,和未來不知道會經歷的什麼樣的痛苦,都觸動著我們的本能。啟動趨利避害的系統,讓我們不願意活在當下,也不願意去期待未來。
而過去的種種,也在生物趨利避害的系統下,被日益美化了。忘記了所有的痛苦,只留下美好的記憶讓人們瞻仰。
所以,所有的過去都帶著一張美好的近乎虛假的面容出現在我們面前,讓我們像是被繭包裹的幼蟲一樣,心甘情願地活在過去虛構的容器里.。
我也可以理解爸爸媽媽對你的懷念。
因為我也很想你,姐姐。
08
新學校的校服是白顏色的。有好處,也有很多壞處。
好處是可以讓女生顯得更純凈,讓男生顯得更挺拔更王子。前提是穿校服的人都是帥哥美女。
壞處就是,對於個人衛生不講究的人來說,那是一場徹底的噩夢。
但是有時候,哪怕很講究個人衛生的人,也會遇見各種問題。
鍾源上完體育課後跑回教室,剛剛在座位上坐下來,屁股上就感覺一陣濕潤的涼意。第一個反應是「糟糕,怎麼這個時候來了。」等發現潮濕感是從外面滲透進來的時候,鍾源站起來,轉身看了看椅子上,一灘紅色的墨水。不過大部分已經被白色的裙子吸收掉了,剩下薄薄的一層殘留的墨水印子,清晰的留在椅子上面。
鍾源回過頭,看見自己的裙子後面,一大塊紅色的印跡,眼淚刷地一下沖出了眼眶。
已經是上課的時間了,所以女生廁所里沒有任何人。
鍾源把裙子脫下來,光著腿,只穿著內褲站在洗手池邊上,把褲子放在裡面洗。
四下一片安靜,有水龍頭滴水的聲音,啪嗒啪嗒地響在地面上。
紅色墨水裡有人很有心機地加進了一些黑墨,看上去是一種非常容易讓人產生不好聯想的暗紅色。
鍾源一邊洗,一邊抬起手擦臉上的淚水。
中途一個女生突然闖進來,看見幾乎光著下半身的鍾源站在洗手池邊,水槽里一灘暗紅色。這樣另類的畫面讓那個女生飛快的轉身離開了廁所。
鍾源關上了水龍頭,一直抿緊的嘴唇松開來。
滾燙的眼淚模糊了視線。
周圍非常的安靜,可以聽見剩餘的水滴從水龍頭口滴進水槽的滴答聲。
還有窗戶外隱約的氣流聲。
09
鍾源重新回到教室的時候,已經上課10分鍾了。
不過她也沒有喊報告,直接走進了教室。
正在上課的物理老師剛想叫住這個目空一切的女生的時候,鍾源正好走過了講台,朝下面自己的座位走去。轉過來的背影,一灘依然沒有洗掉的紅色,和濕淋淋還在滴水的裙子,讓老師閉上了想要訓斥的口。
鍾源在座位上坐下來,旁邊的秦佩佩悄悄地從桌子底下遞過來一包衛生巾。
鍾源盯著她看了半分鍾,然後抬起手把秦佩佩的手打開,因為很用力,所有人都聽得到很響的「啪」的一聲。
「你干嗎啊?」秦佩佩委屈的聲音。
「我也想問你,你,干,嗎?」鍾源擦了擦臉上半乾的淚水,平靜地轉過頭,看著秦佩佩。
10
放學的時候鍾源把裙子的背面轉向了前面,然後拿了一本很大的教科書擋著那團紅色的印跡.
顧森西騎車從後面遠遠地看到她,於是用力蹬了幾下趕上去.
"怎麼沒有騎車?"
"車壞了."回過頭來看清楚是顧森西之後,鍾源低著頭淡淡的說著.
顧森西沒說話,陪著女生走了一會兒之後,突然問:"她們老欺負你?"
"別亂說,沒有的事."鍾源抬起頭,望向旁邊的顧森西.
夕陽下面,鍾源的臉龐看起來無限的透明,帶著意中悲傷地神色,在記憶里緩慢的復活著.
顧森西被突如其來的熟悉感震撼了胸腔,"上來吧,我載你'"
鍾源顯然是沒想到他會這樣講,對於一個剛剛轉到班級里的男生來說.
"上來吧,你這樣走路多難看."顧森西把身子朝前挪了挪,拍了拍後座.
鍾源低頭想了會兒,然後側身坐了上去.
就像所有電視劇里演的那樣,在快要出校門的時候,碰見了迎面走過來的秦佩佩.
看見顧森西的時候,秦佩佩就笑容燦爛地打招呼.直到走近了,看見坐在顧森西後座低著頭的鍾源時,秦佩佩的笑容明顯地變得更加燦爛,"哎呀,顧森西你不能偏心哦,下次我也要坐."
鍾源從車上跳了下來,飛快地朝前面跑了.顧森西穩住因為她突然跳車而搖晃不停的單車後,連著在後面喊了好幾聲"鍾源",也沒有回應.
顧森西把頭轉過來,看了秦佩佩一會兒,然後說:"你知道嗎?我認識一個一個女生特別像你."
秦佩佩抬起頭,熟悉的花朵一樣的笑容,"真的嗎?是你以前的好朋友還是女朋友啊?嘻嘻."
顧森西搖了搖頭,"不是,是我特別討厭的一個女生."
11
空調開得很足,顧森西洗完澡後光著上身在房間里呆了會兒,就覺得更冷了.起身將空調關掉,低頭拿遙控器的時候,看見玻璃窗上凝結的一顆一顆的水滴.
走回寫字台前擰亮台燈,顧森西翻開一本白色的日記本.
這是易遙自殺後一個星期,郵局送來的.顧森西拆開包裹,看見第一頁右下角"易遙'兩個字的時候,突然滴出眼眶的眼淚把郵遞員嚇了一跳.
顧森西看到一半了,這應該是易遙好多本日記本中的一本.
翻開的這一頁上,寫著:
"今天有一個男生給了我一百塊錢,我知道他想干什麼.應該又是唐小米在背後說我,她什麼時候可以不要這么惡心了呢,我快受不了了.
"但是那個那孩子幫我揀了水池裡的書包,那麼冷的天,看見他光腳踩進水池裡,我也覺得很過意不去.本來想對他說聲謝謝的,但是一想起他之前給我一百塊,把我當作妓女,我就什麼都不想再說了.
"或者他幫我撈書包,也是為了讓我和他上床呢.誰知道."
顧森西揉了揉發紅的眼眶.
其實也就是上一個冬天的事情.
卻想起來那麼遙遠.遙遠到像是此時到彼時的路途里,每天與每天之間,都插進了一張磨砂玻璃,兩百張磨砂玻璃背後的事情,看上去就是一整個冬天也無法散盡的大霧.
12
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黑暗.
濃郁的樹蔭.月球的背面.大廈與大廈之間的縫隙.還沒亮透的清晨弄堂.突然暗下去的手機的屏幕.深夜裡被按掉開關的電視.突然拉滅的燈.
以及人心的深處.
無數的蘊藏黑暗的場所.
無數噴涌著黑暗的源泉.
他們滋養著無窮無盡的不可名狀的情緒,像是暴風一樣席捲著每一個小小的世界.
⑥ 尤克里里能彈所有的歌曲么能彈什麼歌啊流行音樂可以么哪位大神
有些是不可以的。不過你可以在網上搜你想學的那首看看
⑦ 第一次接觸四弦琴尤克里里小吉他,用尤克里里小吉他學會一首流行曲彈唱需要多少天
哈哈,我也彈尤克里里的,簡單的曲子馬上就可以彈,像小星星。流行歌曲可能要一周哦
⑧ 26寸尤克里里是不是不太適合彈唱,彈流行音樂和23寸相比呢
21寸比較小 適合彈唱
23寸中等大小 適合彈唱和指彈(初學者強薦!
26寸比較大 適合指彈
不過初學還是建議23寸比較好
同是尤克里里小白啦 一起加油叭(●'◡'●)ノ❤
⑨ <悲傷逆流成河>番外 黑暗源泉 的一些問題,並求全文
最小說里有啊第9
顧森西日記:
窗外下雨了。
我不太喜歡下雨的日子,濕淋淋的感覺像穿著沒有晾乾的衣服。
其實你離開也並沒有過去很久的時間。
但關於你的好多事情我都想不起來了。我一直再問自己為什麼。按道理來說,我不應該忘記你,也不太可能忘記你。對於一般人來說,發生這樣的事情,應該會在心裡留下一輩子都不會消失的痕跡吧。
可是真的好多事情,就那樣漸漸的消失在了我的腦海深處。只剩下一層白蒙蒙的膜,淺淺的包裹著我日漸僵硬的大腦。讓我偶爾可以回憶起零星半點。
今天生物課上,老師講起來生物本能,我才了解為什麼,我可以這樣迅速的忘記你。
老師說,任何生物,都有一種趨利避害的本能,會自然選擇讓自己不受傷的環境,自然讓自己舒服的環境,自然選擇讓自己活下去的環境。
比如水裡的草履蟲,會迅速的從鹽水裡游向淡水,比如羚羊,會在枯季里飛快的從戈壁往已然有灌木生長的草原遷徙,比如人被針扎到,會迅速的在感受到疼痛之前就飛快的把手抽回,比如我,逼自己不要再去想起你。
因為我每次想到你的時候,就感覺痛苦得不得了。
所以每一個生命都是在頑強的保護著自己吧。
但那又是為什麼,你們統統都選擇去死呢?
在最應該保護自己的時候,你們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放棄。不僅僅只是放棄了你們自己,而是連帶著這個均勻呼吸著的世界,一起放棄了。
02
日子慢慢接近夏季。
上海的天空就很早的亮起來。六點多的時候,窗外的陽光已經非常明顯。記憶力五點就已經徹底亮透的清晨,應該再過些時日就會到來。
顧森西坐在桌子邊上吃早餐。
母親依然在顧森湘平時習慣做的那個座位上放了一碗粥。
顧森西看了看那個冒著熱氣的碗,沒說什麼,低下頭朝嘴裡呼呼地扒著飯。
電視的聲音開的很小,只能隱約地聽見裡面在播報最近的股市行情以及房價變動。森西媽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目光獃獃地盯著在電視於沙發之間的某一處。也不知道在看什麼。隔一段時間會從胸腔深處發出一聲劇烈但是非常沉悶的嘆氣聲。
其實聽上去更像是拉長了聲音在哭。
顧森西裝作沒有看到,繼續吃飯。
風卷動著灰色的雲從窗外海浪一樣地翻滾而過。可能是窗戶關太緊的關系,整個翻滾沸騰著氣流的藍天,聽上去格外的寂靜。
像把耳朵進泡在水裡。
這是顧森湘自殺後的第二十八天。
03
鍾源走進教室之後,就發現自己的椅子倒在座位上。
鍾源環顧了一下周圍,每個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旁邊的秦佩佩怕趴在桌子上,探出身子和前面的女生聊天,好像是在說昨天看完了《花樣少年少女》,裡面的吳尊真的是啊啊啊啊啊啊。
似乎沒有人看到自己的椅子倒在地上。所以理所當然,也沒有人會對這件事負責。
鍾源咬了咬牙,把椅子扶起來,剛要坐下去,就看見兩個清晰的腳印。
女生36碼的球鞋印。
鍾源沒說什麼,把椅子往地上用力地一放。
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的秦佩佩看見椅子上清晰的腳印後,就「啊」了一聲,然後趕緊從抽屜里掏出一塊雪白的毛巾遞過來,「吶,擦一下吧。也不知道是誰,真討厭。「
鍾源看著她手裡那張幾乎一塵不染的毛巾,然後抬起頭看到周圍男生眼睛裡熊熊燃燒的亮光,心裡一陣惡心。
抬起袖子朝腳印抹過去。
留下秦佩佩尷尬的笑臉。
顧森西上學的第一天早晨。
坐在他前面的兩個女生發生的事情。
有一朵細小的蘑菇在心臟的曠野上爆炸開來。
遙遠的地平線上升起的寂靜的蘑菇雲。在夕陽的暖黃色下被映照得絢爛。無聲無息地爆炸在遙遠的地方。
似曾相識的感覺像是河流堤壩被螞蟻蛀出了一個洞,四下擴張的裂紋,像是閃電一樣噼啪蔓延。
一定在什麼地方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一定在什麼時候出現過同樣的表情。
04
「他的白襯衣真干凈,比班上男生干凈多了。」
「你有發現他把領子立起來了嗎?校服這樣穿也可以的哦」 卡卡西三代的空間 http://hi..com/卡卡西三代
「他到底有沒有染頭發?陽關下看起來有點紅呢」
「他好像不愛講話,從早上到現在沒有說過一句話呢。」
處於話題中心的顧森西突然抬起頭來,拍了拍坐在他前面的鍾源的肩膀,「喂,可以告訴我學校的食堂在哪兒嗎?「
鍾源閉上眼睛,感覺像是被人塞了顆定時炸彈在肚子里。她最後還轉過頭來對顧森西說:「第二教學樓背後.」
鍾源不用看,也知道周圍的女生此刻都把目光鎖定在她身上。那種如盲在背的感覺。
「嗯,知道了,謝謝。我叫顧森西。「 鍾源轉過身去,低頭整理抽屜,再也沒有搭話。
顧森西摸摸頭,聳聳肩膀,也沒在意。 倒是旁邊的秦佩佩轉過身來,笑容燦爛地說(看了想去揍他一拳..):「中午一起吃飯吧,我帶你去,我叫秦佩佩。「
「哦,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就行。「顧森西笑了笑,然後起身走出了教室。
秦佩佩的笑容僵死在臉上(和當初的唐小米一模一樣啊~~~~~),這是無論顧森西的笑容有多麼帥氣迷人,也無法挽救的事實。
鍾源忍不住微微側過頭,結果正好對上秦佩佩看向自己的目光。
也無所謂。
又不是第一次。
05
放學之後已經是傍晚了。
火燒雲從天邊翻騰起來,順著操場外圍的一圈新綠色的樹冠,慢慢的爬上頭頂的天空。也不知道那片稀薄的天空被燒光之後會露出什麼來。夏天裡感覺日漸高遠稀薄的藍天。
掛了整整一天的風終於停了下來。
只剩下一個被火光燒亮的天空。
顧森西推著車慢慢地從操場邊上的小路走過。
操場上幾十個男生在踢球。
新的學校有更大更好的球場,有專業的室內游泳池和跳水台。
有四個網球場,還有一個是紅土的。
有比之前學校更高的升學率和更激烈的競爭。有更強大的文科基地所以也有更多漂亮的女生。
有綿延不絕的高大的常年綠色的香樟,而不是以前學校的每到秋天就會變成光禿禿的枝椏的法國梧桐。
有超過五千的巨大的學生數量,如果要全校開會的話,整個操場都是黑壓壓的人。
可是這些很多很多的東西,顧森西都覺得和自己沒有關系。
那種孤單的感覺,會在每一個嘈雜的瞬間從胸腔里破土而出。
然後在接下來的安靜時刻,搖晃成一棵巨大的灌木。
就是沒有辦法融入這個新的環境里。哪怕穿著一模一樣的校服,也會覺得有種微妙的介質,把自己包裹起來,隔絕在周圍所有人之外。
顧森西走出校門的時候,看見推著車寵自己身邊走過的鍾源。自行車輪胎應該是被放光了氣(秦佩佩乾的,靠),扁扁的壓在地上。
「怎麼了?」顧森西從背後招呼了下鍾源。
鍾源回過頭來,看見顧森西盯著自己家扁扁的輪胎,明白他至的是自己的車。不過鍾源也沒有說什麼,搖搖頭,「沒什麼。」然後就轉身推著車走了。
顧森西站在原地愣了會兒,然後跨上單車回家。
像是也自己沒有關系的世界。
每個人都像是存活在子宮的胎兒一樣與這個世界保持著同步胎動的聯系。
千絲萬縷的聯系。
如果有一天切斷臍帶,抽空羊水,剝離一切與子宮維系的介質,那麼,我們都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安靜而龐大的,與自己沒有關系的世界。
06
顧森西推門推不動,然後又敲了好幾下門,依然沒有動靜。
於是顧森西只好把書包放下來,在裡面翻了很久找出鑰匙,打開門。
母親坐在飯桌邊上,也沒有吃飯,頂著電視發呆,父親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顧森西很難不去聯想如果回來的是顧森湘的話,那麼從電梯門"叮"一聲打開時,母親就會搓著手迎接在門口了。
當然他不會去和已經去世的姐姐比較這種東西。
所以他也沒說什麼,把鑰匙放進書包里,換了鞋走進去。
父親聽見開門聲,把報紙放下來,從老花鏡上面把目光投到顧森西身上,「哦,森西回家拉,那吃飯吧。」
森西旁邊的位置依然空著,那個位置上也擺了一副碗筷,甚至還盛上了米飯。
顧森西當作沒看見,一邊埋頭吃飯,一邊不時晃一眼電視。
電視裡面正在播放著的是關於戰爭新型武器的研發與限制,所有男生都會感興趣的話題。顧森西吃完一碗米飯,因為眼睛捨不得離開電視。於是順手把旁邊那晚擺在姐姐座位面前的那碗米飯拿了過來。
「你干什麼!」一直坐在旁邊本來一語不發的母親突然像是回過魂來一樣目不轉睛地盯著顧森西。
「吃飯啊。」顧森西淡淡地回了她一句,目光粘在電視機上也沒有挪開。
「你給我放回去!」母親突然拔高的音調把顧森西嚇了一跳,但隨即也在他心裡撒下了一大把圖釘一樣的厭惡感。
「 你放在這里也沒人吃,最後也不是倒掉嗎?」顧森西忍不住頂了回去。
「我就是倒掉也不要被別人吃掉!」
「你倒掉了也是被老鼠吃!」
「你這個混帳東西!」母親抄起放在菜盤里的調羹朝顧森西用力的咂過去,顧森西偏頭躲開了,但是頭發上還是被甩上了一大團油膩。
顧森西蹭地把椅子往後面一踢站起來,說:「是不是我也去死了,你就高興了,你就滿意了……」
話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父親甩過來的一個響亮的耳光給打斷了